年轻女孩做发模被剃秃后脑勺对方疑拍视频卖头发牟利定罪太难

　　“那个地方跟我以前做发模的理发店都不一样，就是一个小房间。没有任何的店名，只有一个门牌号。剪发的是一对夫妻，给我剪短发的那个男的让我在地上，然后他坐在我身后的凳子上，他腿岔开卡住我，整个剃发的姿势让我觉得非常不适。”

　　日前，一位女网友发帖爆料，自己承接了一份发模工作，工作内容是对方拍摄自己剪短发地过程当作教学视频，报酬500元。一开始，双方约好只剪到下巴，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对方却让自己背对镜子，拿出剃刀，一缕一缕地把头发剃下来放在托盘里。回家后，女子越想越不对劲，让朋友拍下后脑勺的照片，才发现整个后脑勺已被剃秃。女子怀疑对方名为招发模实为收头发，找对方对质，却被对方拉黑。

　　事情曝光后，有网友分析：这不像是单纯收头发，倒像是为了拍视频放在上给一些有特殊癖好之人提供性刺激，甚至连剃下的头发都会被打包销售。

　　记者马上跟进调查，结果发现背后的真相远比想象中更可怕：受害者人数众多，相关产业链已形成十余年。

　　据多位受害者讲述，这些所谓的“理发师”有一套固定操作：以招发模拍摄美发教学视频为由，招用长发女孩剃短发，并承诺提供一定报酬。可当女孩坐到美发椅上时，对方就会以种种理由洗脑、诱导当事人进一步剃短头发，或是瞒着女孩直接把后脑勺剃秃。这些视频，最终会流到一些“发友”手中。这些人以观看女孩儿被剃发、后脑勺被剃秃的影像为乐，从中获得性快感。

　　他们不仅在各大论坛网站建立起聚集地交换视频资源和剃发心得，更是建立了名为“芳飞剪发网”的专门网站来售卖相关视频和剪下的头发。网站上，视频编号已经排到了一千多号，视频售卖实行会员制，新会员一次性购买1000元视频或照片可送一年VIP会员。网站还提供头发售卖服务，头发长度品质不同价格也不同，最贵的高达2万元。

　　最初爆料的受害人已经报警，目前，警方是否立案、以什么案由立案尚不得而知。

　　虽说特殊癖好是个人隐私和自由的范畴，但人的自由是有边界的。英国思想家穆勒在《论自由》一书的序论中写过：“人们若要干涉群体中任何个体的行动自由，无论干涉出自个人还是出自集体，唯一正当的目的乃是保障自我不受伤害。”

　　换言之，一个人行使自由权利的合理边界就在于，不得伤害别人。若真有小众癖好，在圈子内部自己交流，双方在知情、同意、自愿的基础上剪发娱乐，自然不会有外人干涉。但以欺骗的方式剪去无辜女孩儿的头发供自己取乐牟利，那就不是个人私事了。

　　从民法上讲，理发店最初与受害者达成的合作协议中，明确约定了剪发的范围和长度，剪得过短或是擅自剃秃后脑勺属于严重违约行为，违约损害赔偿是逃不掉的。但违约损害赔偿的额度以填平损失为原则，头发的经济价值不会太高，难以对这些人产生惩戒效果。

　　受害者可以尝试提起侵权损害赔偿来维权。这些人超出女孩儿授权范围将视频上传牟利，毫无疑问侵害受害人肖像权。此外，自然人享有“身体完整和行动自由”的权利，理发师未经女孩儿允许剃秃后脑勺，破坏他人身体完整性，构成对身体权的侵犯。民法典第1138条规定：侵害自然人人身权益造成严重精神损害的，被侵权人有权请求精神损害赔偿。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剪掉，半个脑袋的头发被剃秃，这对任何一个有爱美之心的女孩儿来说都是沉重的精神打击。若是再联想到这个过程被拍成视频拿去给一些猥琐下流之人提供性刺激，连普通网友都会觉得恶心至极，更何况是当事人。女孩儿们提起精神损害赔偿乃是天经地义。

　　有网友希望如此下作的做法能够得到刑法的制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比较难。

　　虽然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些人拍这种视频是为了寻求性刺激，获得性快感，但法律中对“淫秽物品”的评价还是以社会普通大众的感受为准。所谓的“发友”看来淫秽色情的东西，普通人只会觉得奇怪荒唐。癖好特殊，圈子小众，不符合传统的“淫秽色情”定义，很难以“传播淫秽物品”相关罪名定罪。

　　强制猥亵罪或侮辱妇女罪，也难。虽然受害人意识到上当受骗后会感到羞愤，但要说这种行为侵犯了女孩儿们的性自主权或性尊严还是有点儿牵强。在极个别视频中，理发师在女孩儿身后做了明显的猥亵动作，确实涉嫌强制猥亵罪。但这种定罪法针对的还是传统的猥亵行为，跟剪头发关系不大。

　　难道就这么算了？不可能的。毕竟是侵犯了女孩儿的权益，毕竟是对女孩儿们造成了伤害，哪怕行为再刁钻，法律也不会轻轻放过。目前，最早曝光的女孩儿已报警，警方正介入调查。最终能否定罪，定什么罪，还要看警方能掌握什么证据，以及检方如何适用法律。

　　还是那句话，特殊癖好是个人隐私和自由，但自由是有边界的。自由权利的行使，以不对他人造成干扰、伤害为前提。一旦超出这个边界，就迈进了违法犯罪的泥淖。